从一份工作到一份事业，其中的波折转变，高阳（化名）戏称，“比《博人传》还燃。” 2018年硕士毕业的高阳加入掌门教育，成为了一名教授物理的在线老师。“说实话，当时家里人都挺不理解的。我爸就直接怼我说是不是觉得自己考不上事业编才去当什么在线老师。” 这些年，随着在线教育的发展，父母对高阳的选择从反对到认可，时间为大众理解这一新兴行业留下了最好的注脚。在线教育的元年可以回溯至2014年，线上支付打入农村，带宽提速，网络延迟缩短到300毫秒之内，在线教学的形式也从最初的录播课进化为效果、体验更优的直播课。与之相对的是用户的认可和数量的井喷，尤其是在疫情期间。 2亿学生的学习需求迁移至线上，聚光灯打在了在线教育身上。像高阳一样的年轻在线教师成为其中的焦点。“忙”几乎成了常态，备课、上课、复盘、培训，高阳说道，“一下子成了‘大忙人’，连一年联系不了几次的老家亲戚都开始咨询我关于在线学习的问题，怎么选品牌，怎么挑老师。甚至开始有人和我咨询如何到教育公司面试，当在线老师。” 当青春期遇上内卷焦虑的家长 从上了20年学的学生，到成为一名在线老师，不仅是台上台下的位置变化，还有学生老师的身份转换。不同于公校老师，辅导机构的老师还需要重塑自己的身份定位。他们是家长教育的辅助者，孩子成长的参与者，也成为整个家庭的观察员。 在掌门，高阳见过形形色色的家长和孩子，而来到辅导机构的家长们总是比孩子更焦虑。有每节课都旁听的家长，有为孩子连报5门课程的家长，有豪言花多少钱无所谓能辅导孩子考上大学就行的家长，也有数学排中游就带孩子去检测智商的家长……除了帮助孩子巩固、拓展知识体系，他们还需要和被内卷焦虑的家长沟通交流，一起协同孩子的学习。 高阳曾看过一个家长给孩子排的课表，从早到晚除了公校的课程，在线的辅导课程，还加了线下的游泳和舞蹈课程，满满当当，具体到分钟。有几次她看到学生上课的状态不好，就委婉地和家长建议能不能将孩子的辅导做适当的调整，那位家长和她沟通时语带哭腔，“马上就要中考了，我也心疼她累，但是如果按照她现在的成绩和排名，别说是重点高中，就是普通的高中也考不上啊！” 高阳意识到，缓解家长焦虑的办法只有一种，就是帮助孩子快速提升成绩，这也是作为在线教师唯一能做的事。 隔着一块屏幕，高阳需要让课堂更加有趣、活跃和高效。而对于互联网原住民的00后学生来说，线上学习他们并不排斥，反而是枯燥地敲黑板、划重点的方式根本打动不了孩子。只有授课老师了解学生、将学生感兴趣的点和知识相结合，才能真正点燃学生的热情。 每次课后，仔细写下每份反馈，并给每位学生制定出“个性化学习方案”已成为她的必备工作之一。二次元、流行梗、相声、国潮……高阳觉得当老师后学习的东西比当学生时还多，而做这些都是为了找到那个能够“引燃”学生兴趣的点。 动漫成了她和那个学生迅速拉近关系的“燃点”，每节课用一句动漫金句开启，用动漫的情节结合物理知识点变型例题，用动漫人物融合公式记忆。从物理不及格，到基本保持80分左右，高阳教授的这个学生顺利考入高中。 高阳说，这是在线教师工作带给她最棒的体验，孩子们心中有梦，眼中有光。曾经那个自卑又敏感的女孩，现在，也在努力改变着别人的人生。 “我妈说我来上课就是浪费钱” 每个孩子都是茫茫宇宙中一颗颗散发着光亮的星辰，有时候是因为距离，反而忽略了他们身上的光。 “很高兴认识你！”是掌门语文老师晶晶（化名）常用来打破尴尬、拉近学生距离的开场白。大多数时候，她都会得到同样的回应，一段师生关系，也是从礼貌的招呼声中开始。 作为小学组的语文老师，她面对的是年龄更小，想法更天马行空的孩子，也更为考验在线教师的耐心和能力。当一个非典型的“马小跳”成为她的学生时，身为老师的第六感立刻提醒她，“得花点功夫琢磨琢磨”。 约好的9点课程，“马小跳”没有一次按时上课，每次都是千呼万唤后出现在屏幕的另一端，上课时还喜欢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打断课程进度，不忍伤害孩子最宝贵的想象力与童真，晶晶从不批评他的做法，反而选择倾听他的想法，并给予回应。 因为不是面对面，所以“马小跳”对晶晶没有畏严情绪，但晶晶却认为这段师生关系之间最大的情感优势就是精神上的平等。“因为平等，他不会对我有过多的心理抗拒，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更多内心的想法。察觉到这些隐秘的心理，我便不再忽略他每一句话语，而是接着他的话茬，有意识地做正面引导。” 慢慢地，孩子的出勤变得正常，甚至会提前等在屏幕前，慢慢地，他会把自己生活中的不开心告诉晶晶老师：“今天弟弟又欺负我了。”“妈妈说我上课就是浪费钱。”“妈妈总是对我莫名其妙的发脾气，是不是因为我学习不够好？” 《小欢喜》里方一凡的话曾说出无数孩子的心声，我不是坏孩子，我只是一个学习不好的孩子。晶晶也知道面前的“马小跳”与其是缺乏学习的兴趣，不如说是丧失了学习的信心。有些父母们总想用言语来激起孩子们内心中的内疚难堪，期望孩子们因心有不甘从而奋发学习，但却适得相反伤害到了孩子。很多时候，在线老师要做的除了知识的传输，还需要修复孩子们以往被责备、忽略而破碎的自尊心。 从方向上引导，在细节上鼓励，在平等的交流沟通中，孩子越来越愿意表达自己，还会主动为自己制定主题创作文章。对于这样的“主动”，晶晶不厌其烦的帮助孩子拆解、分析，并提出自己的建议。 从进入掌门以来，晶晶的手机24小时在线，总是准备着随时回答孩子和家长的各种问题。“累是累，但是当孩子说出‘谢谢你来认识我’时，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 “作为在线1对1的老师，或许更容易，先成为学生的朋友，先交流再教学。而作为一个语文老师，我也更加深切地感受到，比起知识点的教学，能够帮助学生表达自我，学会交流是一件更伟大的事情。”晶晶说到，“提高孩子的成绩是我们的义务，但心与心的交流，才是我们教育的底色。” 鲁迅曾说，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一根网线、一块屏幕、一个麦克风，拉近了远方的距离，也让高阳和晶晶老师们有了走近更多学生的机会。“为什么非要去当个在线老师”的答案，已经被在线老师们写在每一节精彩的课堂里，写在每一个渴求知识的孩子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