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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知道"复旦大学EMBA人文商道讲堂邀著名剧作家罗怀臻讲述海派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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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丁香丁丁儿香@eaavhx0 1/12/2022 7:49:00 AM
在12月16日的“君子知道”复旦大学EMBA人文商道讲堂上,当代著名剧作家、上海戏剧学院教授、舞剧《朱鹮》《永不消逝的电波》编剧罗怀臻,以剧本创作的体悟,为企业家精英梳理海派文化发展变革的历程,讲述了海派文化是如何始终立于时代潮头的。以下为根据讲座整理的主要内容。
上海正在全面打响海派文化品牌、江南文化品牌、上海红色文化品牌。海派文化是创新的文化,也是富于变革精神的文化,具有多元性、开创性等特点。从清末民初兴起以来,海派文化不断更新、融合、演化、出圈。 罗怀臻 当代著名剧作家、上海戏剧学院教授、舞剧《朱鹮》《永不消逝的电波》编剧 当代著名剧作家,上海市剧本创作中心一级编剧,上海戏剧学院教授,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研究生导师,中国戏剧家协会顾问,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顾问,中国田汉研究会副会长,国家艺术基金专家委员会成员,中宣部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人才,享受国务院专家特殊津贴,国家文化部授予“昆曲艺术优秀主创人员”称号。 主要作品有:舞剧《朱鹮》《永不消逝的电波》;淮剧《金龙与蜉蝣》《西楚霸王》《武训先生》《寒梅》;昆剧《班昭》《一片桃花红》《影梅庵忆语》;京剧《西施归越》《宝莲灯》《李清照》《建安轶事》《换人间》;越剧《真假驸马》《梅龙镇》《玲珑女》;黄梅戏《长恨歌》《孔雀东南飞》;甬剧《典妻》;川剧《李亚仙》;琼剧《下南洋》;扬剧《阿莲渡江》;话剧《兰陵王》等。作品曾获得各类国家级奖项逾百种。部分剧作被译为英、法、日、韩等国文字出版演出。 今天与大家分享的题目是“融合与出圈——海派文化的前世今生”。我从上海歌舞团创作演出、我担任编剧的舞剧《永不消逝的电波》和《朱鹮》说起,希望大家通过这两部作品来更新文化观念,看到文化未来将成为商界的重要生长资源。 《永不消逝的电波》首演三年以来,已经演出了300多场,早于《永不消逝的电波》三年的《朱鹮》也已经演出了300多场,这在中国舞蹈界、在中国的舞台艺术界、甚至于在全世界的舞台艺术界都是极其罕见的。 舞台艺术近年有两部爆款,是中国舞剧《永不消逝的电波》和美国百老汇音乐剧《汉密尔顿》,在豆瓣评分上这两部作品都达到了9.6分。但《汉密尔顿》的盛况已经开始衰竭。这部作品问世于2015年底,当时美国社会状况跟今天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那个时候美国总统是奥巴马,汉密尔顿是美国建国时期的重要领导人,是美国第一任财政部长和银行行长,他是一个白人,但是在《汉密尔顿》中由一个黑人来扮演,其中很多美国开国领袖都是由有色人种扮演,所使用的音乐素材也主要是来自于非洲的民间说唱艺术,在首演时引起观赏热潮。在2016-2018年间,这部音乐剧需要提前半年预约,而且预约也只是可以有摇号的资格,还不见得能摇上,那时买一张《汉密尔顿》的观摩票比拍沪牌还要难,黑市票价超过票面价值的几倍。然而之后这部作品的营业状况出现了下降。从特朗普到拜登,一系列事件显示了美国的人种问题并没有解决,不是像《汉密尔顿》所欢呼的这样美国已经打消了人种之间的界限,黑人在美国取得了和白人一样的社会地位。《汉密尔顿》就是一个神话、一个不真实的作品。当一部作品失去了社会心理的支撑,就出现了拐点。 《永不消逝的电波》也曾经出现过北京5场演出两分钟卖完的盛况。我作为这部剧的编剧也没有任何特权,剧团不会给我留座,也不会给我赠票,甚至也不会接受我的预约,我要请朋友们看戏也只能动员他们上网抢票。我说这个话有“凡尔赛”的感觉。在疫情肆虐的时候,国家文旅部提供了一批舞台艺术优秀作品在线上和大家分享,收视率最高的就是《汉密尔顿》和《永不消逝的电波》。《汉密尔顿》出现了拐点,而《永不消逝的电波》仍然还在峰值上,上海歌舞团现在已经组建了四个组别的演员“风”“雅”“颂”“韵”,分成两支队伍,一支队伍在上海驻场演出,一支在全国巡回演出,仍然是一票难求。 我不厌其烦地为自己的作品做广告,显然不是要进行票房的号召,为什么《永不消逝的电波》《朱鹮》这两部作品会出现在上海?为什么可以在新时代引起这样的观赏热潮?它成功的道理在哪里?是不是可以复制?它是偶然的吗?我有一次在两部剧的主演朱洁静的朋友圈留言,说“一切都是有备而来,一切又都是一不留神。”没有无缘无故的成功,其中有一个城市、一种文化、一个时代、一个院团、一批主创人员和演员长期努力的因素,但是不是我们每次的努力都必然迎来我们所期待的那个结果。其中有时代的原因,有这个城市的原因,也有很多不可以再复制的、再来一遍的原因。但是它各种机遇就是同时具备了,所以它成功了。所以我想和大家分享的就是今天这个话题。 海派的前世携带着商业的基因 “海派”这个词最初起源于绘画,那时候还没有上海城市的概念。当时在上海、广州等沿海城市的一批文人画家受到了西方绘画理念和技法的影响,结合本地域、本民族的文化传统,在材料上、在技法上都有了创新和改变。以往的绘画都是独一无二的创作,但是这些画家开始复制,既复制名画、也复制自己的画,把这些复制的画放在市场上销售,一时间引起了传统画家的鄙薄。创作是独一无二的,怎么可以复制呢?复制不就成了商业化的东西了?那时候就会讨论这个问题。海派画家面对海洋、面对国外的一些绘画艺术的发展,又结合了本国的绘画艺术传统,进行创新发展,然后把它们堂而皇之推向了市场,因此这个“海上画派”从一开始就有强烈的商业意识。而这个商业意识是中国文人、画家在传统观念中所不以为然的。 上海著名画家程十发先生曾说“海派无派”,海派尊重每一个传统,也敬重每一个经典,但是不是为了传统而传统,为了经典而经典,而是要在经典上完成自己的创作,独树一格。不是共同的宗法一派,而是尊重自己的内心,真的做到了百花齐放。 绘画中的这种个人化、商业化意识和强烈的创新精神,后来逐渐被放大为一种文化态度、艺术精神和作品的品质,扩大到文学界、戏剧界,甚至于扩大到建筑界,扩大到我们的日常生活和我们平素的行为、做派。我们有时候遇见一个挺有个性、很出格、很有自由创造精神的人,也会说这个人很“海派”,这个观念往往是本地人谈论得多,但它恰恰是沿海地区,特别是后来上海吸引外地人的独特之处。所以“海派”不仅仅是一个地域的概念,它也不仅仅指上海,因为有海上画派的时候,上海这个地名还没有出现。“海派”就是一种艺术精神。 在京剧领域,“麒麟童”周信芳所代表的“海派京剧”,和京派代表人物梅兰芳并列代表为南北京剧的两位大师。“麒派”不仅仅是一个声腔流派,也不仅仅是一种表演风格,而是一种创造精神。它的特点是什么呢?用我的感受来说,是生活化、商业化,在承认经典的前提下追随经典、打破经典、再造经典、成为经典。梅兰芳先生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创新者、改革家,追求着各种变化。但是后来的梅兰芳留给人的印象就是“妙像端庄”,笑不露齿、正襟危坐,表现着中国古代女性的端正、典雅、温和、善良。周信芳先生留下的那些艺术形象,左顾右盼、提心吊胆、横眉竖目、惶惶不安。跟梅兰芳先生的《贵妃醉酒》《霸王别姬》《天女散花》相比,周信芳先生的《徐策跑城》《四进士》《乌龙院》,表现的是另一种气质。 所以我说也许京派代表的是经典,是以不变应万变;而海派就代表革新,以万变应不变。如果哪一天上海也把海派当作经典、当作规范、当作不可变异的标准了,那么海派就僵化了。 20世纪初,关于海派发生了两组文化和社会事件。 第一组是1917年 在上海发生了两件事情: 第一是按照西方的镜框式舞台开始兴造新式的剧场“新舞台”,率先演出的就是海派京剧,第一位演出的就是京剧名家潘月樵,紧接着是夏氏三兄弟,后来周信芳、梅兰芳都登上了这个舞台演出。以前都是在戏园子里唱戏、在厅堂上唱戏、在广场上唱戏,但进入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就营造出一种生活的幻觉,仿佛我们透过一个窗口窥破了生活中发生的事情,话剧称之为“第四堵墙”。从唱戏时代进入演戏时代,这样的演出方式,要获得商业的成功,就开始讲究剧情,讲究和社会的共鸣呼应,也开始讲究一出戏的长度,配置了乐队,有了布景,有了灯光。 1917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一种新的“文明戏”从日本登陆上海滩,这种演出形式在新式剧场如鱼得水,后来被我们复旦教授洪深先生命名为“话剧”。这两件事就是海派文化精神的表现,把我们以往习见的一种表演形式进行时代的转化,让中国戏曲由乡村进入城市、由广场进入剧场、由戏台走上了舞台。就像当时的“海上画派”一样,它完成了一次转化,一次升级,形成了一种新的风范。 1921年,也有两大重要的事件发生 首先是中国***在上海建党,***诞生前夕,有“五四”新文化运动,是要向传统文化道别,要创建一种新型的文化。“五四运动”对于传统文化决绝的姿态,真是有如摧枯拉朽。与此同时,在苏州安静的桃花坞,一些文人和商人出于对传统艺术的忧虑,面对着汹涌的新文化大潮,他们感觉到他们钟爱的传统艺术昆曲遇到了从未有过的困境,新型剧场、新型戏剧的纷纷诞生,而以往所谓的“雅部”昆曲却越来越失去了它的表演环境、观众群体和演出市场。所以这些人焦虑不安,他们出资办昆剧传习所,今年也正是昆曲传习所开办100周年。 今年7月,上海艺术研究中心在上海大世界一个空间里安放了44把空椅子,每个椅子上有一个抱枕,写着当时从苏州昆剧传习所毕业的一位“传”字辈学生的名字。当我走进这个空间,看到这44把空椅子,不禁心里颤栗,下意识流泪,这些人逆时代而动,他们的文化土壤已经松动了,他们的艺术环境已经不存在了,却悲壮地承担了传承中国古典昆曲的使命。100年来,“传”字辈的演员几乎没有真正辉煌过,尤其没有以他们师承的那一门艺术应有形态而辉煌过,他们都是为京剧、为地方戏,甚至为话剧教学去担任老师。纵使一部轰动一时的昆剧《十五贯》,某种意义上也是向现代剧场的妥协,它也开始用镜框式舞台所擅长的话剧化的舞台、京剧化的程式,来创作昆剧的剧目,这是与当年兴办昆曲传习所对44位学生所期待的使命是不尽相同的。 但是100年后的今天,我们在纪念中国***成立100周年的同时,纪念已经全部故去了的44位“传”字辈的艺术家,突然之间有种殊途同归的感觉。也许100年前,以陈独秀、李大钊、***为代表的时代先知先觉者,他们看到了传统文化、封建制度在整个人类现代化浪潮当中的落伍,看到了这种文化不能给国家带来兴盛,但他们不是偏激地颠覆传统文化。电视剧《觉醒年代》中,陈独秀有一次对他的长子陈延年说,后来人会误解我陈独秀,认为我不尊重传统文化,其实我比谁都喜欢传统文化,我只是对传统文化中的一小部分,孔子学说中的一小部分,“三纲”不能接受。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这是让全中国人都当奴隶,一个奴隶制的国家是没有民主、不尊重科学、没有前途的,所以我要跟它斗争。但是当我的理想实现以后,也许我会回过头来继续享受传统文化,但现在不行。这段台词(大意)某种意义上也表现了“五四运动”,包括中国***建党早期对于传统文化的姿态。 在历史的进程当中,上海是最能够接受新事物的地方。不仅仅是出于一种猎奇,而是会给予这种新的事物以一种新的传播方式。京剧来到上海就都市化、剧场化、市场化了。因为海派京剧追求市场效果,所以一度它被叫作“恶性海派”,就像海派文学中的“鸳鸯蝴蝶派”一样,追求市场化。那时候京剧出现了机关布景,出现了犹如今天电视连续剧一样充满悬念、让人欲罢不能的连台本戏,这都是商业化的结果。 以绍兴地区的民间小调为声腔基础的越剧,在18世纪末就开始不断进入上海。但是全男班越剧在上海一直没有形成气候,直到女子越剧出现,才偶然打开了局面。她们一进入新型剧场就开始捕捉时代社会的热点编演新戏,有恋爱自由、婚姻自主这样的主题,也有家国情怀这样的主题。因为她们直接受新文化的影响,直接以上海这个都市的市场为演出土壤,所以女子越剧一进入上海就带有新文化的气质,这就是“海派”的再加工能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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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1/12/2022 7:53:00 AM
1楼
海派的今生寻找着出圈的密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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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1/12/2022 7:58:00 AM
2楼
另外一部目前还影响不大,受到的重视还不够,对它的价值也还认识不足,但是它已经对全国评弹界、曲艺界产生了较为深刻的影响,它就是上海评弹团的评弹剧《医圣》。从书场进入剧场,是评弹艺术历史性迈出的一步。评弹剧这个概念,也是当评弹从书场进入剧场,开始承载较为厚重的意识形态内容,开始表达较为完整的故事才进行创作的,但是评弹的本体丝毫没有松动,评弹仍是评弹,这就很是了不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