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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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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qianliying@qianliying 4/22/2012 3:59:00 PM
这是一个大厂,厂里有两千多员工。每天上班下班的时候,人们像潮水一般涌进涌出。保安的职责就是查看每个人的厂牌,进出车辆的登记。每天这两个时候是最忙碌的。等人潮不那么汹涌的时候,保安便回归他那座城堡,继续阅读刚送来,刚刚开始阅读的报纸。 每天有两份报纸,一份是市报,一份是省报。邮递员骑着摩托车送来报纸,保安从窗外的铁架间探出手来接报。每天送报的是同一个人,接报的人也不变。日子就这么日复一日地度过。 这几天都没下雨,街上的灰尘又多了,每当车辆呼啸而过时,便会扬起阵阵灰烟,在保安室外壁附加一层灰。许久的覆盖,让保安室看起来像是一座久无人住的破旧房子。只不过里面一个穿制服的人让人们知道,哦,原来这里有个保安守着。让人们不敢随便闯进去。 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六点,或者从晚上六点到早上六点。没有一天的休息。因为厂里随时需要看守。下午六点,保安看了看表,抬起因看报而迷糊的双眼,和换班的保安换好班后,就离开保安室了。 保安骑着自行车在街上前进着,他的家离厂并不远,只有十分钟路程。保安在经过一条荒凉的公路时,无意间瞥见一座路边的岗亭。岗亭透出昏黄的光,他不觉停下车,驻足凝视了那个岗亭几秒钟。然后骑上车继续回家的路。 长期的呆坐和看报已使保安有一种隔绝人世的错觉,仿佛他对现实的一切已失去兴趣。唯一令他每天胆战心惊的是:恐怕放进一个不该放进的人,或者放出一个不该放出的人,放进一辆不该放进的车,或者放出一辆不该放出的车。除了这些,他几乎可以说是无忧无虑的。至于其他的一切事物,全部视而不见!然而,等他骑过那座在荒凉的公路边的岗亭三十米左右时,他忍不住调转车头,又骑了回来。他把车停在路边的乱石堆边,嘴巴里嘀咕着:“这地方都有保安?”他饶有兴趣地探头朝岗亭内望,透过岗亭灰尘厚度不亚于他的保安室外壁灰尘厚度的窗子,他找到了保安的身影。 他默默地走近岗亭,里面的保安正看着报,忽然一阵猛烈的颤抖,猛然抬头,看到了他。里面的保安显然有些气恼,声音很大地说:“你想干什么?”保安乐呵呵一笑,“不想干什么!”心想,他准是被我吓了一跳呢!有一次我看报的时候也突然有一个人来问事,我也被吓了一大跳呢!他想起这事不禁更加觉得滑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里面的保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再次大声问:“你有什么事?”保安忍住不是因为喜悦而是因为滑稽而泛滥的笑,摇头说:“没什么,我只想问一下,这里为什么多出一间岗亭?多出一个保安?这里有什么可守的?”里面的保安放下报纸,冷漠地说:“这关你什么事?”这句话又令保安想起有时候有人来问:“这个厂还招工吗?”他也是无礼地回答:“这关我什么事?”然后别人就离开了,他继续看报。 现在,他知道,他再问下去也会得到同样机械的回答:“这关你什么事?”索性不要打扰他看报了,同样是保安,他很明白,看报对于保安来说是每天非常重要的。一杯茶,一份厚厚的报帮助保安度过漫长的黑夜或白天。 保安道了声歉便离开岗亭,继续骑车回家。家里老婆做的香喷喷的饭菜等着他,他一时间突然觉得非常饥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吃到那香喷喷的饭菜,他觉得老婆做的饭菜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佳肴。而那个保安却要一直守在那座岗亭里,等待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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