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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圪蛋的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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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bellyvans@bellyvans 5/12/2012 10:02:00 PM
提起三圪蛋家的骡子,三阳村年纪大些的都见过,全身都是枣红色,有人开玩笑的说,这骡子如果生成女人的话,一定比貂蝉还漂亮。走起路来,头还不时向上扬着,哒,哒,哒,哒……,很远就能听出是三圪蛋家的骡子,响声大,节奏强。一条扫帚似的尾巴摆起来既悠扬,又带劲,那精神,快要比得上即将冲向战场的骏马了。三圪蛋对这骡子可好了,喂养的细心又周到,单从骡子的身上就可以看出三圪蛋付出的心血,一年四季,骡子都是光亮光亮的,没有毛长的时候。要是照顾的不周到的那些牲口,毛长又杂乱无章。这骡子虽然上膘,可是却十分绵善,三圪蛋怎么团弄都不上脸,人们说这骡子比三圪蛋的兄弟还亲。更为重要的是,这骡子出活,农忙时节,每天从天还不亮,到晚上夜深人静,不停的驮东西,这家伙没有一点的疲态,一点都不落套。 三圪蛋家的地种的很多,日子过的很不错。有人说三圪蛋家的好日子是从有了这骡子开始的。分开单干以前,三圪蛋家吃了上顿没下顿,日子过的紧巴巴的。这骡子也是三圪蛋从队里分来的。当时这骡子只有不到两岁,个子不大,毛长且十分难看,象是生了病的样子,无精打采,时常耷拉着脑袋。分牲口时,谁家都不想要这头骡子,最后三圪蛋拉回了家。谁曾想,一年后,这头骡子出落的像大姑娘一样漂亮,干活十分得力。三圪蛋除了种自家分的地,还开了许多小块地,还把别人不种的地也种了些。不到两三年,三圪蛋家的粮食已经堆的快放不下了。 三圪蛋娶的是邻村王姓的女儿叫秋蝉,听说她家也很穷,只有这一个女儿,有一些条件比三圪蛋好的来追求,她都没有动心,她看准了勤快,善良,长相不错的三圪蛋,并下定决心嫁给了三圪蛋。三圪蛋和秋蝉一共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一个比一个大两岁。刚开始孩子小,在村里开销也不大,三圪蛋没有感觉到太多的负担,凭着自己的勤苦与力气,和怎么干活都不倒架的骡子,每年有不少的粮食可以卖,除去一年的各项开支,还能有不少盈余。连续十几年,日子过的有滋有味,孩子都陆续上了学,成绩也不错,秋蝉把家里照顾的井井有条,农忙时还能帮三圪蛋许多忙。 后来大儿子快升高中了,二儿子也上了初中,都在外地念书,女儿也小学快毕业了,三圪蛋突然感到肩上的担子前所未有的沉重。自己还是那样的勤劳肯干,但每年下来,家里却剩不下几个子,而且夫妻两还得省吃简用。除了种自己的地,三圪蛋还揽地,有的人家不养牲口,就出些钱让有牲口的给种一下。这样还能再收入点,稍微缓解一下家里的紧张局面。 即使这样,三圪蛋仍然坚信困难是暂时的,日子一定会过的更好。但天不遂人愿,三圪蛋最不愿意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妻子生了一场大病。恰好大儿子刚上高二,小儿子也快初中毕业,女儿也要升初中,家里哪儿都需要钱。三圪蛋跑遍了所有能张嘴的亲戚,总算是筹到了做手术的钱,可家里欠下了许多的外债。这一切大儿子看在眼里,心想“现在高二,离高中毕业还有近两年,考不考上大学还不知道,假如考上了离挣钱还有四五年,掂量来掂量去还是决定退学,出去打工”。为此,三圪蛋做了儿子不少的思想工作,但还是说服不了,最后还是打工去了。 自从手术后,秋蝉的身体大不如前,连张罗家里的活都很吃力,更不用说帮三圪蛋了,一有时间三圪蛋还得照顾家里。眼见自己种的地也不多了,养这么大的骡子,得费多少草料,盘算着把骡子卖了,买一头小点的驴。可与骡子相处了十几年,心里不知有多不是滋味。骡子的价格说好了,买家来拉骡子,刚拉出圈门,三圪蛋的手在骡子的头上身上摸来摸去,真有点恋恋不舍。骡子也象通人性似的,用前蹄在地上抛,嘴里嘶鸣着,细心的三圪蛋发现,骡子的眼里竟然流出了几滴眼泪。这让三圪蛋伤感了好些时日。 三圪蛋的骡子卖了,买了一头小灰驴,和同村的张四合了一具牛,一起种田。后来,秋蝉的病好利索了,想到自己还欠着亲戚不少钱,家里用钱的地方也不少,三圪蛋一狠心把小灰驴也卖了,出去打工了。 据说一年正月,那头红骡子自己寻回了三圪蛋家,令三圪蛋喜出望外,那一晚三圪蛋为红骡子准备了最好的草料,精心的喂养着。第二天,买主寻走了骡子后,三圪蛋心里真有点不相信骡子能从几十里外再找回自己家,但三圪蛋的脸上还是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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