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这个抽象的字眼，往往让被问者不知所措。 从事室内设计的人住在自己亲手设计的房间是幸福的。 对爱好动漫制作的人来说，所创作的动漫在电影院上映是幸福的。对富家女而言，出入坐豪车，进出名品店，也是幸福的。对有着虔诚的宗教信仰的人来说，梦想见到心中的真神，幸福感就油然而生。 现代人的幸福刻度也许已经摒弃精神指标， 更理性更物质性些。也许在爱情面前， 有房有车，是幸福的。 你幸福吗？ “我，一个人租赁一间小公寓，一个人逛街，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料理三餐，一个人旅行……”这不是孤独，是独立。而独立的奖品是自由，代价是寂寞。 我是海韵小学三（2）班的语文老师，在朋友眼中也许我是一个幸福的人，因为我有稳定的工作，不错的收入，而且我还爱着我的工作。而我的朋友呢？ “今天又要加班，资本家，吸血鬼。” “你算好的了，不过就加班两个小时，我们那个‘高老头’竟然要求我们中午吃饭用十五分钟时间解决。” “悄悄告诉你们，我们那老****更恐怖，恨不得让我们一天24小时都在办公室，还不许讲话。” 听听，现在我觉得自己也许算是幸福的人吧，至少在某些方面比我的朋友们幸福。 你是不是很奇怪，这样的我为什么还是一个人住，其实我也很奇怪，也许是在等一个借口。 我以爱情为借口，你会娶我吗？ 2009年6月，那是我大学生涯的最后一个月，我独自走在清静的校园林荫小道上，用手中的相机贪婪地拍着学校的每一寸土地，生怕会遗漏下什么遗憾。 “欧阳雨彦”他坏笑着喊出我的名字，嘴角微微上扬，拉出了一个好看的弧线。 我双手叉腰，转身瞪着他：“告诉过你，不要连名带姓地叫我。小心姑奶奶的十字追魂相机”将他送我的相机狠狠地丢向他的怀里。 他慌忙的，又是用手，又是用衣服的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接住了相机：“别呀，就算你不要我了，也别不要了这相机呀。难道你忘了我说过……” “你要用它记录下我的每一个笑容，切，光说不练，就没见你用它给我拍过照。”我懒懒地说着，可是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挽上了他的胳膊。那时我明白了，恋爱中的女人真的都是笨蛋。 他是校学生会干部，成绩优异，长得也挺帅，是那种童话故事中的白马王子。认识他是必然，喜欢他却是意外。而意外的事往往不会有好结果。 “大家好，我是新任的校学生会会长，今天也是第一次和各位同学见面，我希望……” “抱歉，来晚了。”他很有礼貌的走进会议室。当走到一个空位前时看了看我，好像在问我是不是可以坐下。 我很奇怪，一个这么有礼貌的人怎么会是个不守时的人呢？我示意他坐下，接着讲我前天晚上准备好的讲话稿：“……我希望大家能够通力合作，让我们这届学生会能够成为学校有史以来最出色的一届……” “你好，我叫钱润，你一定就是我们的会长大人了，不知该怎么称呼呢？”会后，他依旧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这让我对他有了几分好感，再加上他那张原本就长得好看的脸庞。 我承认，我当时有点着迷了：“欧阳雨燕，你好！叫我雨燕，不许叫我全名。”我都怀疑当时是不是有人控制了我，我竟然会不允许一个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人喊我的全名，也许这就是电视剧里演的意乱情迷吧。 再后来，我们很自然了的就开始拍拖，一起去上课，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吃饭，一起旅游……校园的角落里总是不缺少我们的影子。我以为这样的他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我们也会打破被大学生们奉为真理的“毕业即分手”的惯例，我甚至都梦想过在毕业的那天，他会以一种我不曾想过的浪漫的方式向我求婚。 然而，大学四年真的很快就结束了，我要毕业了。 “雨燕，明天拍完毕业照后，我们一起吃饭。”他轻轻地将相机放在我的手里，将我紧紧抱在怀里。那一刻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而我也在他的眼里读到了转瞬即逝的忧伤。 第二天我们去了那家他第一次向我表白的餐厅，这家餐厅装修得非常简单，但却给人一种很温馨，很舒服的感觉。还是同样地靠窗的位子，软软的米黄色的沙发，一张纯手工编制的餐桌上放着几碟精致的美味，而柔和的灯光打在醇香的咖啡上更增添了一分浪漫。他就是这样，总是很有心思地做好每件事，而我也就是在这样一次又一次有心思的见面中被他俘虏。 “雨燕，我有事要跟你说。”他没有抬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答应。”我想他做了这么多事，营造一个这么浪漫的环境，还是在他第一次跟我表白的地方，应该是要向我求婚的，可是我不想成为别人的焦点。 “你真得答应，都不问我为什么吗？”他还是没抬头。 这时我似乎嗅到了火药的问道：“如果你想说，那我问你为什么呀？” “因为我们毕业了，我们来自不同的城市，我们也要回到各自的城市，我还没有任何事业，我还没有准备好。”他轻轻喝了口咖啡，不带任何语气。 我一下子明白了，这不是求婚，这是要分手的意思，但是我还是试探性的问了句：“你的意思是？” 他把一张照片递到我面前，他不喜欢拍照，那是我们唯一的一张合影：“雨燕，我们分手吧。” “叮，你决定了？”手里的咖啡勺掉在了杯子里，发出清脆的声音，我表现得出奇地冷静。 “恩，决定了，希望你能明白。”他表现地太过冷漠，这样的他是我不曾认识的。 “如果你都已经决定了，我不明白又能怎样！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我以爱情为借口，你会娶我吗？”我只想知道这四年，我们之间究竟算什么？ “在生活面前，爱情又算得了什么？没有面包的爱情是不会幸福的。不是吗？”他就像是一个优秀的演员一样，能够在瞬间扮演另一个我毫不认识的角色。 那天的晚餐，我们吃得格外安静，我想跟一个陌生人吃饭，我也没什么好不安静的。 请告诉我一条通往幸福之路 天使飞过天堂街，在地狱路口停下来。走在地狱路，人人脸上泛着邪恶的微笑；另一端还有撒旦死巷，足不出户的居民在豪华公寓里以恶魔之名纵情逸乐。 住在这样一个城市，落户在一间开放式的小公寓里，每天早上散着悠闲地步伐去学校上班，便生起许多任性的虚荣感。 爱情，盲目地开始，错误的结束。 我认命地知道，生活在这样一个物欲横流的现实中，爱情只能是存在于童话故事当中。 是否有人能告诉我一条通往幸福之路。 我以爱情为借口，你可以嫁给我吗？ 今天的阳光早早地溜进了我的卧室，我慵懒地起床，觉得今天会是一个晴朗的天气，也会是一个令人难忘的日子。 “欧阳老师，你的咖啡。”我平时很少在外买早餐，一般都自己在家做，不过今天这样的天气，我想在店里买上一杯咖啡，然后坐在靠窗的位子让阳光照在身上应该会很有感觉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着去上班。都怪我不小心把你的衣服都弄脏了。”一个穿着很得体的男人一脸窘态的站在我面前，而我则已经被我的咖啡弄得脏兮兮的了。原来难忘的一天会是这样的难忘方式，我无奈地自嘲了一下。 心里生气，不过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的表情，我表示理解：“没关系，看来你上班要迟到了，赶紧去吧。” 他递了张名片过来，“对不起，今天我真得不能迟到，周末我一定向你赔罪，这是我的名片，打给我。”他匆匆忙忙地奔出了早餐店，骑着他的自行车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海运律师事务所助理，周启路。”看到这张名片，我笑了。我没有再要一杯咖啡，而是回了小公寓，换了件衣服去上班。 之后的几天，我没有再去那家早餐店，没有给他打电话，更没有在街上偶遇他，我想这样一件小事没人会一直记着吧，但他是个例外。 一个月后，我又一次踏进了那家店。“欧阳老师，你来了，这有你的一件包裹和一封信。”服务员小丽依旧是那样的热情。 “我的？”我诧异地指了指自己，表示了自己的怀疑，自从工作后我就再也没有写过信了。不过接过信后，我确定那是给我的，因为上面的署名就是周启路，而收件人一栏填的是“被我弄脏衣服的女孩”。我依旧要了一杯咖啡，依旧坐在了靠窗的位子，包裹里面是一件纯白色的连衣裙，很简单不过很漂亮，是我喜欢的，而且尺码也对。 我很好奇他怎么会知道我穿多大的衣服呢？拆开信来看： 被我弄脏衣服的女孩： 你好！ 约好周末赔罪的，没见你打来电话，只好以这样的方式向你道歉了。 那天很感谢你的大方，因为我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客人，匆忙中给你贴了麻烦，很抱歉。 弄脏你衣服的人：周启路 信写得很短，但很有诚意，出于好奇想知道他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的衣服，我决定给他回一封信，不过我并没打算和他见面，所以只留了张便条。 弄脏我衣服的人： 你好！ 我并没有生气，所以你也不用一直觉得不好意思，衣服很漂亮，但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它适合我。 被你弄脏衣服的女孩：欧阳雨燕 我觉得留下姓名比较礼貌，后来我们用这样的方式相互通了有十几封信，虽然，我一直没能从他的回信中知道原因，但却因为这样，我多了一个朋友。 在一个同样天气晴朗的周末，他在信里约我吃饭，我答应了。那是一家并不温馨，也谈不上浪漫的餐厅。没有米黄色的沙发，也没有手工制作的餐桌，更重要的还不是靠窗的位子。他依然穿得一丝不苟，很精神，仅此而已。 “我可以叫你雨燕吗？因为你的名字好长。”虽然这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不过他表现地很从容。 这是我听过最糟糕的理由，不过我还是允许了。“你每天上班都这样匆忙吗？是不是你经常会打烂女孩子的咖啡呢？”我打趣的问道。 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望着我，“其实你是第一个。不过上班就真得每天都很匆忙，因为工资不多，所以住的比较远，而且……”他把钥匙拿起来在眼前晃了晃。告诉我他只有自行车。 他跟我认识的其他男人不一样，那些男人不是在你面前炫耀自己多有钱，多有地位，就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自卑，觉得没钱，没地位是一种罪过。而他在讲自己的生活时表现出来的是一种从容、满足、自信的生活态度。我很愿意跟这样的人更多得接触，所以那次吃饭后，我们开始频繁见面，虽然每次我们都只是去公园，农家乐或者去吃廉价的小饭馆。但是我依然在每次结束旅程后感到开心和愉悦。 “雨燕，明晚我在滨海咖啡等你。”电话那头是他熟悉的声音，但是很奇怪，他从来不会先挂电话，今天却先挂了。 滨海咖啡是一家一般人眼中所谓的高级咖啡店，每天都会有很多年轻人来到这里拍拖。他像往常一样穿得很精神，衣服是旧的，但是领带却是我从未见过的，显然是新买的。他很绅士地帮我搬椅子，为我叫了我常喝的咖啡。 然后，他望着我，身子坐得笔直：“雨燕，我要告诉你一个答案，是你问我的第一个问题。” “你是说那件衣服，怎么，你现在肯说了。”和他认识久了，我们也会偶尔开个玩笑。 “其实，是你告诉我你喜欢那件衣服的，也是你告诉我尺码的。”他还是一脸的严肃。 我开始怀疑他是在逗我，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告诉过他呢？ “你还记得吗？那天你看的那本杂志上面就有这件衣服，而且你还用笔圈了一下尺码，我走的时候看到了。”他没让我说话，好像也不打算让我说话，自顾自地继续说着，“雨燕，其实我的收入并不多，在这个城市也没有房子，更没有车子，我想几年内我都买不起房子。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喜欢你。” “当……”咖啡勺掉在了玻璃做成的餐桌上，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也许我根本就没想过他这样一个做事严谨的人会选择在这样一个充满温馨浪漫的咖啡屋里向我表白。 “启路，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我开始认真地面对他。 “你问吧！”他有点紧张，显然是因为我刚才掉了勺子让他不安了。 “你说你没有房子，没有车子，那你凭什么说你喜欢我。”其实我也是喜欢他的，但我还差一个借口。 “雨燕，如果我以爱情为借口，你可以嫁给我吗？”他很认真地拿出一枚戒指。 “我愿意，因为你已经给了我一个我要的答案。” 他笑了，笑得很灿烂；我也笑了，那一刻，我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