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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神经的瘫痪
楼主
来源:jeffzhang@jeffzhang 7/10/2012 11:03:00 PM
有时睡觉会麻痹了手臂,醒来发现找不到它,掐它就像掐一块与己无关的木头,它消失了!要按摩好一会儿才能恢复知觉。把这种感受放大到全身肢体,应该就是Philippe的境况了——一个没有了肉体的人,把开水淋到身上都不会疼。 偏偏这个没有肉体的人有着花不完的钱。他都没法用这些钱,马萨拉蒂跑车盖着车罩再也没有动过。只剩下些精神活动,给笔友写信、写情诗,听古典乐,购买艺术品……属于人的肉欲的那一部分,不再属于他。但他并不快乐,他的精神体验没有任何肉身的基础。 他需要一些最基本的、属于人的肉身的快乐,哪怕是残存的肉体。身强体健的黑人护工Driss满足了他,给他抽烟,陪他喝酒,向他展示美国摇滚乐和黑人舞蹈,还叫来妓女帮Philippe按摩耳朵来达到高潮…… 但精神的愉悦不仅仅在于肉身满足。最后,Driss设法迫使Philippe去面对他想追求的女人,Philippe只好从柏拉图式的恋爱中跳出来,去面对,去挑战,去超越一具残破的肉体——在你想追求的人面前,你需要拿出最好的你。 所以,很多人认为这是一个关于宽容、忍耐、友谊、理解、爱的故事,弥合了种族与阶级,我更愿将其视为一个让肉体与精神重新找回联系的故事。 就像有一天,我在国贸地铁换乘,为着一笔钱的问题头疼,遇见了两个常在10号线行乞的残疾人,一个是面部完全毁容你不愿把眼睛在那脸上停留1秒的微胖男人,后面跟着一个失去了双手手掌的女人。让我吃惊的是,他们在等候列车进站的人群中,突然谈到了某件事情开始像小孩一样哈哈而笑,女人笑着用没有了手掌的腕关节捶打男人的背,而男人的脸则因为笑让他显得更加怪异。我不清楚是什么好笑的事情,这种笑让我大吃一惊。 我不敢向他们转过头去,欣赏这种笑。让我吃惊的不是他们在笑,而是我错误地认为他们不会有笑。与他们比起来,我缺少胆量在笑中去忘记我们孱弱肉体的种种不适。我发现了自己的健康,也发现自己的一部分与勇气相关的神经实际上是瘫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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