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one：想 有风吹过，我还是孩子。 每每这个时候，分外的想念苏。我给苏短信：你在哪里？尽管我知道不会再有回音。 我继续低下头吃饭，看着复杂的数学题，函数还是让我头痛，老师在讲台上的吐沫纷飞依旧没有改变我对它的厌恶。自然，厌恶这个是学不下去的。 学不下去，就别想及格，别想毕业，别想生活。老师的话总是那么犀利。 以前苏总是愤愤的说：总有一天我要揍扁他。脸上散发着孩子的怒气，微红的面庞看起来很有生命力。 想起这些，忽然吃不下去了。仿佛米饭类似毒药，忽然害怕了。 拎起书包逃也似的离开了家，妈在后面喊着什么没听清楚，不敢回头，不敢再回头。就像电影里放的一回头，你就不再有选择的机会。 我还想有。所以没回头。 一回头会看见，妈妈的后面从此站着另外一个人。那个面庞，不属于叫爸爸的人称。我并不熟悉的声音。 从开始到现在，一切其实都消失了很久。我拍拍头，揉了揉眼睛，凌晨三点。果然，还是梦。属于想念的梦境。 爱做梦的孩子，多半是不会幸福的。勾勒出的幸福太美丽，总是会禁不起现实的考验。 我总这样对苏说。 她总是笑我小女生的心眼。 Parttwo：念 走过城市之光的时候，想进去买杯咖啡，想看看苏的眼睛。 没那胆子。一直都在做缩头乌龟。 转移了脚步，开始往回走，在书摊那里停了下来，开始翻些杂志，亦舒的小说依旧摆在顶端，和很多名家一样平躺在那里。杂志很多，内容和普通话一样泛滥。 买书的爷爷问我要不要买书，我犹豫了下，钱是准备去买咖啡的。并不想做其他路途。我总是喜欢这样按部就班不愿意改变计划。 如果，我买下书，你会不会出来站在我后面。 赌一次？ 是的。赌一次就好。 随便拿了本《人淡如菊》，深深的呼吸，然后转身。 蓦地，身后一片繁华。 属于这个城市的繁华，拥挤的人群，穿梭的车辆，我站在这里，很难过。 其实我赌过很多次，只是一次一次的欺骗自己。傻瓜有什么不好，起码不痛苦。聪明有什么不好，起码没人敢欺负。不傻不聪明，只能难过。 霓虹灯光下，你在谁的身边。和我无关。 我其实只是有点想念而已，习惯了身边有那么一个人，喜欢了身边有那么一个人。但是那个人不见了。从我身边不见了。 我的过错，我觉得我没有错。可是，我分明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怨恨的看着自己。 Partthree：你 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想充斥怎样的未来。你的未来里，会不会有我。 放学回家的路上，看着路旁边的花丛里，蝴蝶成群的飞舞着，白色的翅翼，破茧之后的美丽，在凌乱的花丛里雕刻着这个城市。 蝴蝶是什么。 听说是茧。化茧成蝶，大人们都这么说。 那你想变成蝴蝶吗？ 想的。变成美丽的蝴蝶，在光明里挥舞着自己洁白的翅膀，飞舞荣耀。你呢？ 我不想。我只做自己。太美丽，终究是不好的。任何事情，它都不是能用极端去控制的。没有把握，没有安全。 苏沉默了。我们牵手往回走，一辆车飞奔过来，我拉着沉默的她躲了过去，车子没有停下来，急驰而去。 人总是这么无情。我愤愤的想着，忽然发现苏没有说话。她愣在那里，她的旁边，躺着一只蝴蝶。被车轮碾过的蝴蝶尸体，翅膀和肉体分离了。 苏的脸色苍白，我看见她的惊恐。我想去拥抱她的手，停在半空中。放不下去，拿不开。僵持在那里。 原来，美好是留不住的。人都会死亡。像蝴蝶一样。 对吗？ 苏的眼神，很无助的在那里盯着我，没有生命力的气息。我想伸手去抓住，却忽然发现，她消失了。像蝴蝶一样。 你总是轻易的离开。 Partfour：的 白色的勺子，安静的躺在我的盘子里。我用它敲着白色的瓷器，发出清脆的声音。 此刻，它的归属是我，下一刻，就会是另外一个人。它的命运，比妓女还惨烈。还是得保持着白色的身躯。稍微不干净，就有人投诉。 物品，如果有思想，他们不会比人快乐。也许，他们有思想。而我们，只是自以为是的聪明。佯装聪明。 杯子里的水开始被我搅的浑浊。脑子越来越混乱。 一个人跑过来，撞翻了我的桌子。白色的勺子和盘子还有杯子，全碎了。 另外一个人跑过来，碎片割伤了他的脚。他没注意。因为桌子绊倒了那个人，他抓住了那个人。 我盯着我的碎片，没有抬头。 他说：对不起。 我说：滚。 他们走了。我把碎片丢进垃圾箱，然后赔钱给老板，我说；都是我的错。 老板久久没有接我的钱，也许是想，这是不是个傻瓜。要不要接，要不要告诉他，那些只是不值钱的餐具。 我想，他不敢说。 因为此刻的我，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白色的勺子，白色的盘子，白色的世界，充斥着我的眼细胞。我想我得休息。 他们不属于我。我却把自己放在这里。 Partfive：声 依旧是那个梦，折磨的我抽搐。 梦里的水很深，淹没了我的脚，我的腿，我的伤身，渐渐的压迫到我的头部，我拼命的想呼叫，发不出任何声音。 水的温度很冷，灌输到我的头部，正在钻进我的神经。 是死，还是活。 死吧。死了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活吧。活着才能够继续你自己的路途。 脑子里的两种声音，都是苏的声音。苏大笑的声音吓坏了我。水蔓延到我的眼睛上部，我已经睁不开眼睛。 我看不到她的样子。只听见她的声音。令我恐惧的笑声。苏此刻的声音，一定像极了恐怖电影里的女鬼。 可是她还是会很漂亮。漂亮的令人自卑。像白色的勺子，还有盘子，还有我最喜欢的杯子。白色的纯净。 水终于淹没的我头顶，我想我可以去陪伴我白色的杯子了。可是我醒了。室友的声音惊醒了我，她从上铺掉下来了。 我恼怒，她阻止我去找我白色的勺子，还有苏的声音。我看着她，看着她，然后起床刷牙离开宿舍。 我想听见那个声音，那个恐怖的苏的声音，只是她的。 她说南你来陪我吧，我很寂寞。我们一起活在水里，温柔的水不会伤害我们。她笑的比以前狂野。她的身上全是水，滴滴答答的淋湿了她走的每个地方。 Partsix：音 每周五晚上3点，电台会播放小白的节目，我喜欢听他的音调，轻轻的，像天上的白云一样的舒服。 苏不喜欢，因为我不曾告诉她。 那天晚上，我听了很久，然后打电话给小白，给他说了一个白色勺子的故事。 白色的勺子变成一个美丽的女子，来这个世界玩耍，然后尘世有个男子，弄脏了她。然后，她就碎了。碎在地上，割伤了每一个想要疼惜她的男人。 血流出来，她很喜欢，喜欢血鲜红的颜色，像她逝去的白色。 你知道吗？其实我也喜欢，只是我没那个勇气，我不敢。我是懦夫。本来她是我的，本来她不会被弄脏的。 小白挂了我电话。啪的声音。震动了我的耳膜。 我的耳朵开始流血，不断的流血。我看着血鲜红的滴在我白色的衬衫上。笑了。 苏不见了，城际之光没有了，可怕的笑声没有了，妈妈的外遇没有了，鲜红的血没有了。 一切都是梦吧，我笑着跟自己说。继续我的函数习题。 数学老师上课的时候吩咐我们做题，我低着头研究函数的时候，他走过来摸摸我的头，很温柔的说不要太压抑了，难过的时候就抬头看看窗外或者找他聊天。 数学的思维一直很周密。 我生气的打掉他的手，我没事。窗外的天空被弄脏了。没有苏。 中午吃饭的时候，忽然发现，白色的勺子，还是碎了。 你看，你看，这就是我们曾经到现在依旧念念不忘的笑颜如花的年华，最终，我们都走到了咫尺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