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机场应该可以算是我喜欢的乐队里最有辨识度的一支了。这在于不管你是否熟悉她们所有的歌，只要随机播出一首，就可以瞬间反应出，“没错，这就是小飞机场！” 对的，My little airport就是有这样的特质和魅力，他们的浪漫口白诗，他们有趣又晦涩的吐槽，他们整天替泊岸浪子、失业白领和社会主义青年思考人生，从荔枝角唱到九龙塘，又从金钟地铁站唱到牛头角。听MLA的专辑，总会觉得他们似乎在变，却又好像从来未变过。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小飞机场就好像是用那么几个数学公式，每次做着不同的应用题目。无论怎么套用，最后总能解答出来。这一点便给予我热爱他们的最大理由。 《寂寞星期五》照排是太阳底下没有太多新鲜事好解读。即使如此，仍不失为一张好听且有意思的专辑。相比《香港是个大商场》，这张专辑里的歌几乎都从外部社会退回了一步，又往自身情结靠近了一步，谈论了更多返璞归真的话题。 “你以砍頭的力量追尋自由，我們腳踏實地為你延續理想，今天，約定彼岸的你，在下一個炎夏，看繁花盛放 ” 先说几首口白诗，被当作世界生命原点的《印度》，以一种童话式姿态出现的《大象》，还有关乎一个政治事件的《悼二零一二年的夏》。口白和solo作为一张专辑里的附加成分，有时并不那么讨巧，但做得好却能完整一张碟的概念，把几首歌的杂烩串成艺术品。比如苏打绿我最爱那张加了英文口白诗的《夏狂热》，林一峰用四个过场片段拼齐一首歌的《花诀》。小飞机场自然也在《介于法国和旺角的诗意》里做过尝试，不过那张专辑的确有点凌乱，也没有太惊艳出彩的作品。这么听来，《寂寞星期五》用《悼二零一二年的夏》的口白诗来结尾，像是为一场青春和人生的哲学讨论会，做了个有点淡淡诗意和淡淡失意的谢幕。 “她永远变了一幅画，你只需要间中挂其她” 来说说专辑里的另外几个主题，关于青春和爱情。《回到中学的暑假》、《寂寞星期五》，有学生时代的怀恋、暧昧不清，小小的委屈和不甘心。但这种不甘心是带有一种孩子气的倔强的，就如“这些年我犯过的错，如果可以再来过，我都会拣这样过，我就是这么卑劣的我”。MLA口中的青春永远不会是悲春伤秋的，而是带有那么点傻傻的义无反顾。 过了青春期再到《罗曼蒂克》、《My little angel》，“我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文艺腔，我已经不再是每天都觉沮丧。我只想摸你乳房。”little angel将要离开，新人转送到你面前。成人世界里的罗曼蒂克有点复杂，也有点现实，如若想念，也只能在梦中合奏了。 “努力又是什么？如果目标已经出错。这里有没有人清楚，越努力越错得多。” 聊过小情绪，自然还要返回香港这个大商场里厮杀。《广州足浴一夜》是最早听到的，以一个广州足浴女的视角，从乡村来到城市当洗脚女工，虽从未离开过广州，却无比向往有海看的香港。她不相信香港那么繁荣，怎么会有年轻人愿意去种田，她情愿相信自己所认定的，人就应该留在城市，管它努力追求的人生是什么。 听完足浴女的心声，接下来就是忧伤的嫖客和妓女的对话了。嫖客讲述自己失败的感情经历，于是跑去陌生女子怀里痛哭一场，从不相识到交心一场再回复正常。“人生经历总那么无常，何必介怀心上呢？”MLA写情爱场面的歌也不少，《湿湿的梦》算是露骨了，还有比较轻佻的《浪漫九龙塘》，“我們終於去到了九龍塘，在城大旁的酒店爆房”。看完《志明与春娇》后我记住了这个细节，他们也是跑到九龙塘的情人酒店开房，据说那里有很多高档的时钟酒店专门给情侣幽会，假如开车去的话，下车地方还贴心地有布幕挡住防止别人看到。但是在听到《浪漫九龙塘》之前，我以为九龙塘只是九龙塘而已，就好像我也永远不知道足浴女在想什么，嫖客和妓女在说什么一样。 “爷曾经都有人担心，如今已无人过问。爷就是喜欢做这一种人，各人有各人的修行。” 关于世俗意义上的工作，小飞机场已经唱的太多。从《一毕业就失业》开始，到《奇人的离职》、《边一个发明了返工》、《打的士上班去》，再到《爷是一名辞职燃》，基本上都可以拍一部《林阿P辞职记》了。就在昨天听了一天这首歌之后，早上起来惊现朋友已经递交辞职报告的消息，并加入了我的辞职燃行列。从女人的立场来看，用“爷”叫自己的姑娘够霸气，相比总用“人家”来称呼自己，这样的话也只有自称爷的姑娘才喊得出来吧。或许她们是更不懂某些女人的江湖智慧，只因她们把智慧都用在了自己的修行上。 异曲同工的《去信和卖碟》，让人想起上一张专辑里的《我是为了两千蚊才到这里表演》。“事关一下子失去所有唱片，会有把梦烧光的感觉出现，忙着分析价钱有助让这感觉不见。”就算有些人过五年会变得很有钱，我还是会记得你们为了两千蚊去表演，记得自己曾经或正和你们一样，廉价出卖了很多东西，算拿六百块的钱也要有一万块的范儿。 另外几首比较游离的，比如《牛头角青年》，“全世界都有暴动的青年，但香港几时先出现？或者永远不会变，如果我们都只愿做旁观的青年”。很自然让人联想到前不久的国民教育活动，或许无关，但再过二三十年，实在不想变成个自己心里“讨厌的青年”。还有不知让人如何解读的《菊花的味道》，你可以尽情地浮想联翩，也可以只当是种美好清新的意象。不管怎么说，有句话还是可以击中到你，“这世间的道理我未能逐一参透到，只知太快乐是一种虚无。” 《我们一起离开吧》和《RE：迷惘的人生》，是对双胞胎，几乎一样的旋律置换了歌词和编曲。但仅仅看歌词的话，《RE：迷惘的人生》更像是《My little angel》的孪生姐妹，它还带有一丝《九龙公园游泳池》的气息，叫人反观回宇宙中如粒子般沧海一粟的自己，学会不再执着不再牵求。它和《悼二零一二年的夏》一起，充当了这张碟的总结陈词。 我仍很想在《寂寞星期五》里面找出一首我心里的《九龙公园游泳池》，很可惜，没有。但倘若不求感动之上的更震撼，那就求感动之下的共鸣也好。 尽管如此，作为一个脑残粉，还是手一抖就打上五星了。此外，仍旧发誓要走遍所有小飞机场中出现的香港地名。下次先去九龙公园游泳池好了。